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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篇其實是回應某攝影方面問題的文章,就索性也貼在這跟大家分享

那問題是問「到底標準白平衡是什麼?」

說中文意思是:我們要怎麼把相機的色彩調整成忠實還原真實色彩

但回答這問前之前,先要問:「真的有世界真實的色彩原樣嗎?」

我們會假設世界有一個真實的原貌,至少色彩應該要有

但實際上近幾年的研究,卻告訴我們不是這個樣子

醫學、生理學、心理學、哲學,不約而同都有這麼轉向

哲學中就屬現象學一流,如沙特、梅洛龐蒂這些人更是深入去討論

以下,是簡單談一個問題:

是因為我看到我才思考? 還是我思考我才看到?

 

這話題直搗笛卡爾的中心思想,即是挑戰「我思故我在」的想像

 我回應的答案如下:


 

我們大多人以為,現實生活中的顏色,對每個人看到的感受都一樣,這裡有一些預設

1.預設每個人接受到自然界的訊號都一樣
2.預設每個人接受訊號後的感受都一樣

近幾年來(約二十年間),有一支較新的研究,先叫他「生理-心理學派」

研究的主題很多,但以今天這話題來說,他們的一個研究的結果簡單可以說是

“我們以為是我們眼睛看到了什麼,才會去思考些什麼”

實際上是

“大腦先決定了我們該看什麼,我們眼睛才會去看那些大腦要看的”

這不是繞口令哦,提一個研究的例子:


最近幾年一項很好玩的實驗,在測我們在看一個畫面時我們是怎麼看?

有一種儀器叫作 “眼動儀”,主要可以測量我們眼睛線覺動線的過程
(這一台上百萬,國內沒幾間大學有,沒記錯交大有一台)

最近新的研究發現,我們線覺動線可以說是沒有韻律的規律

動線沒有一個應有的韻律,但有其規律,這規律就是會以 “經驗” 為主

也就是說,看一張照片時,會有些 “觀看的方式” ,會先從大腦所辨認出的圖案

找尋其邊緣,帶動眼睛那中心小窩的律動來接收資訊,再進而解讀看到了什麼


這個實驗很倒轉了我們傳統對於 “感官–知覺–認知” 的順序


但跟這今天談 “白平衡” 有什麼關係?

以上的例子是在說,我們視覺其實是 “經驗走在前面” “知覺擺在中間” “再認知跟在最後”

下面再提另一個實驗,就很能解釋今天白平衡的話題



一實驗者要求一受試著,在一實驗室看一個盆栽,然後晚上時再回來再看一次

然後問這受試著說:他覺得這盆花哪裡不一樣? 受試著說:我覺得比較暗一點


其實早上與這盆是同一顆,因為是晚上,情境讓大腦經驗認為,這盆花 “應是比較暗”

所以眼睛看到的會覺得比較暗一點,其實是同一盆


白平衡也是

如果要做精確一點的實驗,在實驗室讓100個人看一張紙,然後中午、晚上各看一次

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晚上看的,或多或少跟白天看的不是同一張(有人也許覺得較亮、或是較暗)

所以…


你還會相信有 “標準色彩” 真實色彩的存在嗎?



再題外話:
有關這「生理-心理」的實驗,也有人在做跨文化的研究,比較不同文化下 「感官-知覺」是否會有顯著差別 (還沒談到認知層面後)


很有趣吧…


跟我思故我在有啥關係?

 

我思故我在,言下之意是「我思考,故我存在」,其實大家都這麼解讀,但沒有翻出真正的意寓

 

笛卡爾認為,我會思考,我能感受,我是一個存在於身體、肉體之外,因為我能想,所以我能證成我身體的存在。

說中文就是:身心是分離的,我能思考代表我不像死去的人,或是無生命的石頭、垃圾,所以我存在。

 

但笛卡爾的「身心二元論」已經深深植入我們每一處的價值觀、世界觀,不說他是一種「意見」,我寧可說他是一種邏輯結構,二元對立的邏輯結構,處處可見,如法律哲學形式、流程,我們很容易只看見「項目與項目」,卻不知覺不去談 「關係是什麼」。

 

上面提的各種實驗,都直指我們身心靈不是如我們想像「其實是我(靈魂)有自由的空間,我能操控我的身體去做,去看,去聽」,真實其實是「經驗走在先,感官接受跟在後,最後才是認知」,講簡單點,是肉體先決定了我們感官,再進而去思考。

 

想像一下,大腦預先存有審查機制,決定這門(如眼睛)能進入些什麼,我們坐在屋內再看我們得到了什麼資訊再進而解讀。以笛卡爾的想像卻認為,我們感官是自由自在的,我們靈魂能自由的去思考不受肉體所挶束,而近年來的諸多領域的研究,的確漸漸反轉笛卡爾對我們人、身體,以及世界的認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