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十八歲那年離開台中安逸的家裡遠到高雄念書,高雄是我過去,也從來沒自己待過的城市,對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年輕人來說,不論你是讀哪裡的學校,這學校離山近點,或是可聞得到鹹鹹海風的地區,對你陌生的城市,總有那麼濃厚的新鮮感。
對於一個城市的了解,得先從他的血脈開始認起,記得如何通往各個末端神經後,開始對城市邊界有些了解,不再會迷失在裡頭,懂得找出回家的路,當對城市的了解不再僅是透過地圖、圖像的閱讀,而是化作肉體體現的認知,不再對景像迷惘後,我的注意力,開始專注在城市面貌的改變。
城市面貌不容易改變,但細小的推移是天天發生。 我喜歡看一棟房子如何自平地拉起,在鋼骨曝露空地之下,視線延著筆直的它抬頭仰望,在它底下,感到人類的渺小,也讚嘆工程科技的偉大。
隨著工型塔吊高度越來越高,上頭的工人漸漸脫離地心引力的爭扎,一層層防護網開始剝離落在地上,展現出它美貌的雛型,對城市樣貌的影響,許多人會發現多了它在這裡,不見得有更多的連想,除非過了多年以後,才會漸漸發現,在它立在這裡之前,曾經有過什麼是消失在你我生活中。
城市隨著大樓改變了樣貌而不自覺,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們也同樣站在同一時間上漂流,我很喜歡看這樣子的改變過程,越在這城市待的越久,越能感受自己的生活與歲月與城市、建築等彼此相互交叉、堆疊在其中。